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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(第5/5页)
他们夫妇这样为朋友的安危打算,虬髯客自然感到欣慰;但是,安排得太周密,反倒形成一种拘束。“药师真是算无遗策。”他笑道,“不过我不愿意走得太难看,准备找个机会溜之大吉,日子可不能预定。到时候万一不能脱身,你一着急赶了来,拆穿把戏,反而坏事。”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,李靖原来的意思就是要“多算”,只要如虬髯客所说的“算无遗策”,一无遗憾,那就行了。 第二天一早,李世民和刘文静来送李靖夫妇起行。两匹好马,一队亲兵,还送了不少河东的土产名物,彼此在太原南门殷殷道别,各自离去。 “三哥!”刘文静今天又换了副十分亲切的神情,“我已备办了几坛十年陈的汾酒,等着你去喝。”停了一下,他又说,“你索性搬到我那里去住吧,不管怎么,总比住店要舒服得多。” “好!”虬髯客很爽快地答应。 说搬就搬,当时就由刘文静派人到旅舍中,算账、取行李,在晋阳令署辟了一间精室,把虬髯客安置了下来。 “等药师一回来,要谈正事,我可不能多喝酒了!” 借了这个原因,虬髯客整天泡在酒里,喝醉了睡觉,睡醒了再喝,无分昼夜,颠倒黑白,一连三天,没有跟人说过一句话。 这一来让李世民焦急得很。为了做主人的礼貌,需要有所周旋。再则,他也真的欣赏虬髯客,希望能倾心结纳,而这位嘉宾却是常在醉乡,陶然自乐,仿佛极讨厌有人去扰他酒兴似的,那可怎么办呢? “他总该有清醒的时候吧?”李世民这样问刘文静。 “大概是他睡了起来那一会儿是清醒的。”刘文静耸耸肩又说,“起来洗脸漱口,等一抱住他那个酒葫芦,可就天塌下来都不管了。” “真是妙人!”李世民反倒失笑了。 “好在李药师快回来了。他自己说的,那时候他要谈正事,不能喝酒,这两天就让他去醉好了。” “我实在是急于想跟他谈谈。” “那就这样。”刘文静说,“我看他睡得差不多了,就去通知你,你在这里等他睡醒了去找他。” “只好这样了。”李世民点点头。 这天虬髯客睡得早,晚饭时分,酩酊大醉,随即上了床。刘文静赶紧派人去告诉李世民。第二天一早李世民就来了,刘文静先陪着他到虬髯客卧室外面,探视了一下,只见残烛未消,旁边放着个空空如也的朱红酒葫芦,床前一双靴子,床上锦衾隆起,虬髯客还在蒙头大睡。 “昨天醉得很厉害,大概还得有会儿才能起来。”刘文静说。 “时候还早,慢慢等他吧。” 这一等到日上三竿还没有动静。刘文静忽然想起,平时虬髯客鼾声如雷,这天睡得这么沉,倒何以又如此安静? “不好!”他拉着李世民说,“咱们赶紧去看看。” 虬髯客的房门虚掩着,一推就开了。两人走到床前,李世民叫道:“三哥,三哥!”叫了有四五声,一声比一声响,而虬髯客毫无反应。刘文静用手揿一揿被窝,顿时变色,跌足叫道:“走了!” 李世民掀开被一看,里面用衣服束成一个人睡卧的形状,虬髯客果然是溜走了! “纵虎归山,铸成大错。唉!”刘文静长长地叹惜。 啼笑皆非的李世民,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很冷静地考虑。 “找丁全来!”刘文静大声吩咐从人。 “不!”李世民立即阻止,“你不必追查他的踪迹了。此事不宜张扬。” “难道就这样叫那个醉鬼把咱们耍了?” “这怪不得他!”李世民平静地说,“那天你的行动太莽撞了!不该派人包围旅店。你想,他身处危地,不跟你耍手段怎么办?” “照我的意思,那天把他抓了起来,倒也没事了。”刘文静停了一下又说,“你该记得鸿门宴的故事。” “肇仁,你千万不可存此想法!”李世民神情严肃地答道,“我们要以仁义号召天下,怎么可以随便诛杀无辜?杀了虬髯客,叫天下人寒心。试问,还有哪一个豪杰之士敢跟你做朋友?” 这番话义正词严,刘文静心里还不以为然,口中却无话可说了。 “事已如此,咱们还是要以诚相待。你派个妥当的人——别找那让虬髯客伤了他眼睛的丁全——把他的行李,还有那酒葫芦,最好再找几坛上好的汾酒,一起给他送了去。” 刘文静也是好用智计的人,一听这话,自然也知道这是极好的笼络的方法。“好!”他点点头,“索性再做个人情。”